全球首个新冠疫苗Ⅲ期临床试验初步结果公布。11月9日，辉瑞公司（PFE.US）和BioNTech(BNTX.US) 公司发布了其新冠病毒mRNA疫苗Ⅲ期临床试验的中期分析结果称，BNT162b2疫苗可使得超过90%的接种对象对新冠病毒免疫。

　　两公司称，将在疫苗到达要求的安全性里程碑时美国食品药管理局（FDA）提交疫苗紧急使用授权申请（EUA），预计时间在11月的第三周。

　　消息发布后，全球资本市场上扬。辉瑞公司的股票盘前上涨14.67%，BioNTech则上涨24.73%，截至发稿，辉瑞报39.5美元/股，涨8.30%，BioNTech报101.68美元/股，涨10.43%。原油期货也相应大涨，美原油主连上涨7.92%，布伦特原油连续上涨8.12%。

　　但该疫苗安全性和有效性实际仍存变数。多位药学专家对财新记者分析，目前仅为第一阶段中期分析结果，虽然能初步说明mRNA疫苗的有效性，但由于纳入确诊病例人数太少，与最终结论可能存在差距。此外，初步结果的发布可能对后续临床试验计划造成影响，也为最终临床试验的完成带来不确定性。

　　BNT162b2由BioNTech公司研发，后与辉瑞公司在全球除中国以外地区合作临床和商业化。7月27日辉瑞开启该疫苗全球III期临床试验。目前共纳入43538名志愿者，其中38955人在11月8日之前接受了第二剂疫苗。

　　辉瑞与BioNTech称，基于对接种疫苗和安慰剂的人群进行分层分析后发现，在第二次注射疫苗7天后，有超过90%的接种者成功产生免疫，意味着初始接种28天后就能产生免疫。而在安全性方面，外部独立的数据监测委员会（DMC）尚未报告任何严重的安全隐患，并建议该研究继续进行，按计划收集其他安全性和有效性数据。

　　这意味着BNT162b2初步显示出对预防新冠病毒的效果。辉瑞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阿尔伯特·布拉（Albert Bourla）称，该疫苗III期临床试验的第一阶段分析结果提供了预防COVID-19的初步证据，未来几周内将分享上万名参与者的疗效与安全性数据。BioNTech公司的共同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乌格·萨因（Ugur Sahin）则称，全球III期临床试验的第一次中期分析结果表明这一疫苗可能对新冠病毒有效。

　　不过，这并非意味着疫苗疗效已定。“原始数据没有披露，不好定论。"北京大学药学院院长周德敏告诉财新记者，第一阶段中期分析结果并未披露具体数据，包括试验组与对照组的原始数据、对照组的安慰剂有效率等，因此不能判断效果究竟如何。

　　此外，周德敏指出，（临床试验纳入的确诊）人数太少，作为预防性疫苗，也有很多不确定性。他所指临床试验纳入确诊人数，是指在第一阶段中期分析中，在注射疫苗或安慰剂的志愿者中已有94人感染新冠的情况下，对比试验组与对照组的发病情况，评估疫苗有效性。而根据BioNTech，最终分析将在共有164例新冠确诊时进行。

　　事实上，根据原计划，BNT162b2的III期临床试验会进行三次中期分析和一次最终分析，分别在新冠确诊病例达到32例、62例、92例和120例时进行。此前32例的第一阶段分析计划因被指纳入病例过少而放弃，第一次中期分析实际则在94例时进行。同样研发mRNA疫苗的Moderna公司则计划在确诊病例为53、106和151例时分别进行临床试验分析。

　　清华大学药学院院长丁胜进一步解释，中期分析中，纳入的确诊病例越多，样本量越大，结果越具有统计学意义。具体纳入病例的多少，则需要在临床试验速度和统计学意义间做出平衡。

　　丁胜还指出，疫苗长期有效性如何，目前亦未可知。对于预防性疫苗，III期临床试验的意义在于在广泛人群中进行长时间的试验，以评估各类可能发生的风险事件，以及疫苗长时间的保护效力。不过，第一阶段中期分析距BNT162b2开启III期临床试验仅不足4个月。

　　目前的数据亦无法证实疫苗的安全性，这需要达到FDA要求的最低时间期限，即过半志愿者接受第二剂疫苗满两个月。辉瑞和BioNTech表示，将在11月的第三周发布安全性数据。此外，对接种志愿者将进行两年的长效安全观察。

　　尽管仍存不确定性，但本次结果发布为mRNA疫苗申请紧急使用授权提供了一定依据。不过，丁胜提出，这将可能导致疫苗后续临床试验计划的改变。

　　“实际上，由于mRNA疫苗的免疫反应较强，临床试验中的受试者一定程度上可以判断自己是注射的疫苗，还是安慰剂，如果疫苗获批紧急使用，安慰剂组的受试者就有可能去接种真正的疫苗，这就会导致后期临床试验的长期数据分析没有意义，影响试验最终结果。"

　　目前，辉瑞与BioNTech已经为扩张产能开始积极布局。9月18日，BioNTech宣布收购诺华制药位于德国马尔堡的工厂，这将该公司的疫苗产能提高一倍。两公司预计，2020年可为全球提供5千万支疫苗，2021年可提供13亿支。根据两公司与美国政府达成的采购协议，疫苗价格将为19.5美元/支。

　　在中国，BioNTech的合作伙伴复星医药刚刚对外宣布疫苗临床试验的调整。此前，复星医药在中国先进行了BioNTech另一款mRNA疫苗BNT162b1的Ⅰ期临床试验，随后复星医药高级副总裁、全球研发中心总裁兼首席医学官回爱民告诉财新记者，BNT162b1的Ⅰ期临床试验结束后，暂无后续新试验计划，现正在准备另一支疫苗BNT162b2在中国的Ⅰ/Ⅱ期临床桥接试验申请。但据财新记者了解，BNT162b2在中国的临床试验申请8月已提交，目前尚未获国家药监局批准。

　　未来，mRNA疫苗生产仍存挑战。周德敏介绍，mRNA疫苗的最大特点是研发周期短，但递送是瓶颈。递送即脂质纳米颗粒的递送技术，该技术能令核酸与脂类结合形成颗粒，从而进入细胞，是mRNA疫苗的核心技术。此前BioNTech亦对财新记者表示，短时间内扩大生产以应对全球需求，是其目前面临的关键挑战。